公平规范遵从(fairness norm compliance)一直是社会行为研究的核心议题之一，公平规范可以内化为个人意识，表现出自愿公平规范遵从行为(voluntary fairness norm compliance)；同时，惩罚是促进公平规范执行的制裁手段，它可以将人们的行为限制在公平规范的标准之内，表现出由惩罚/威胁引起的公平规范遵从行为(sanction-based fairness norm compliance)。但是内在公平动机与惩罚在连续决策是如何相互作用的，惩罚是否能有效维系后续自愿公平水平，都值得被探讨。此外，右侧背外侧前额叶(right dors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 rDLPFC)被认为是公平规范遵从的关键脑区。以往研究利用经颅直流电刺激(transcranial direct current stimulation, tDCS)干预rDLPFC的神经活动，发现rDLPFC在自愿公平规范遵从行为与由惩罚/威胁引起的遵从行为中有着相反的作用(Ruff et al., 2013)，并且这种作用存在男女性别的差异(Chen et al., 2019)。然而，高级认知过程往往依赖于脑区之间相互作用，而非某个脑区孤立完成的。因此，揭示公平规范遵从行为背后以rDLPFC为核心的神经环路以及性别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显得尤为重要。
近日，西南大学心理学部何清华教授团队在国际著名神经影像学期刊《Cerebral Cortex》上发表了题为“Sex-based Differences in Fairness Norm Compliance and Neural Circuitry”的学术论文。本研究结合独裁者范式(Dictator Game, DG)以及最后通牒博弈范式(Ultimatum Game, UG)的变式来模拟自愿公平情境（V）、惩罚威胁情境（P）以及惩罚后的自愿公平情境（VP）（如图1A）。被试作为提议者(proposer)需要在功能核磁共振扫描仪中完成分配任务（具体任务流程如图1B），给出的分配金额体现了个体的公平规范遵守水平。
图1 实验流程
研究结果发现，惩罚影响了公平决策，具体表现在个体在惩罚威胁情境中会提高其公平水平，而当惩罚撤销后，个体降低了后续的自愿公平规范遵从行为。其次，在不同情境下进行公平决策时存在着显著的神经性别差异，特别是在惩罚威胁情境中，男性的rDLPFC以及右侧颞顶联合区（right temporo-parietal junction, rTPJ）的神经激活随着金额数的增加而减少，而在女性中未发现此差异。最后，基于广义心理生理交互分析(Generalized Psychophysiological Interaction Analysis, gPPI)的结果发现，女性在自愿公平情境下进行决策时，rDLPFC与右侧前脑岛(right anterior insula, rdAI)之间的神经耦合增加与给出的金额呈现负相关关系；并且rDLPFC-rdAI之间的神经耦合在不同情境中的趋势变化存在着性别差异（如图2）。
图2 不同情境下神经活动与行为的关系以及功能连接模式的性别差异
行为结果表明，惩罚存在与实施可以提高个体的公平规范遵守，但惩罚撤销后反而影响了个体的自愿公平规范遵守行为。其次，综合行为与神经影像的结果发现，男性和女性在公平规范遵守方面存在差异。具体而言，在自愿情境下，女性往往表现出更加直觉的公平规范遵守；而男性的直觉表达表现在惩罚情境下倾向于直接给出更多的钱以避免惩罚。最后，本研究证实了rDLPFC在公平规范遵从中的重要作用，并强调了rDLPFC-rdAI的神经耦合的重要性。这些发现不仅有助于更深入地理解公平规范遵从的神经基础，还澄清了性别在这一过程中的重要角色，为各类组织在设计有效的公平机制来保证决策者决策的公平性提供了参考方案。
论文第一作者为西南大学心理学部博士研究生陈婉婷，通讯作者为何清华教授，合作者包括广西师范大学张姝玥教授和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的Ofir Turel教授(科技部高端外国专家项目资助专家)。本研究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31972906）等项目的资助。
文章索引：
Chen, W., Xiao, Z., Turel, O., Zhang, S., He, Q. (2024). Sex-based differences in fairness norm compliance and neural circuitry, Cerebral Cortex, 34(2), bhae052. DOI: 10.1093/cercor/bhae052.
论文链接：https://doi.org/10.1093/cercor/bhae052
以往相关研究：
Chen, W., Zhang, S., Turel, O., Peng, Y., Chen, H., He, Q. (2019). Sex-based Differences in Right Dors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 Roles in Fairness Norm Compliance. Behavioural Brain Research, 361: 104-112.
